
永不坠落的弧线
深夜的屏幕亮着,一场跨越时差的比赛正在上演——女排中国对荷兰直播。比分胶着,第三局来到24:23,中国队局点。荷兰队一记重扣如炮弹般袭来,自由人鱼跃救球,球在指尖将坠未坠的刹那,二传手腕轻抖——那不是传球,是托起一道微光。主攻腾空的身影在屏幕里划出弧线,一记穿越双人拦网的斜线球,钉在地板上。
弧线坠落,又一道升起。
我想起老体育馆斑驳的墙。三十年前,那里有架吱呀作响的电视机。夏夜,百余人挤在水泥看台上,汗味与欢呼蒸腾。屏幕雪花纷飞,我们却看清了每一道弧线——郎平的重扣,孙晋芳的妙传,那些在低画质中依然璀璨的轨迹。没有手机,没有弹幕,只有心跳同频。球扣中的瞬间,整条街的狗一齐吠叫。
那是我们最初看见的弧线。
后来弧线遍布世界。在里约热内卢的逆境翻盘,在东京的含泪谢幕,在大阪的王者归来。弧线连接起1981年的首次夺冠与2024年的这个深夜,连接起宋世雄激昂的解说与此刻直播间滚动的“中国必胜”。技术变了,场地变了,但弧线里那份将坠未坠时托起它的力量,从未改变。
女排中国对荷兰直播进入第四局。又一道弧线升起,在千万块屏幕里,在无数双凝视的眼睛里。它从三十年前的夏夜飞来,穿过所有将坠未坠的时刻,告诉我们:有些东西可以永远不真正坠落——只要还有人在仰望,只要还有人愿意在最后一刻,伸手去托起那道微光。
弧线划过夜空,像永不中断的星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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